我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四周，这才发现，“珠光宝气”不知何时走了，而原本分散坐着的女客这时正眼巴巴看着我们呢！雅间的窗子也打开了一大半。这些小姐、夫人也很爱听八卦啊！
我之所以没注意，是我怕我跟不上佳芸姐姐的脑子，万一不留神说错话，被人诟病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。行为粗俗一点还可以说是风俗差异，可万一嘴笨得罪了人就不好说了。
换了个地方吃饭之后，瞬间觉得自在多了。而且这雅间左右有间隔，间隔之间还放着假山流水，正常的说话声音会被流水声遮掩，偷听也难。
雅间里面不像是用餐的，倒像是女子闺房，床榻桌椅一样不少，甚至连香粉胭脂都一应俱全。
雅间只有我和佳芸姐姐，其他人还是在外面吃东西。我隔着雅间的窗户看了眼浣娘，她竟然有些失神地盯着舞台。她没有跟着我来到雅间，我说话可就轻松多了。
赵小姐瞥了眼丫鬟，有些不悦道：“有什么事？没看到主子在说话吗？”
那丫鬟头埋得深深的，有些颤抖的说：“夫人刚差人来叫小姐回府，奴婢本想等小姐用完餐，但现在……只怕回去晚了夫人会担心。”
佳芸姐姐见这情况，忙说：“赵夫人让芊儿回去，应该早说的，这耽误了时间，赵夫人只怕是要忧心的。如此，赵小姐还是先回家吧！”
赵小姐随即抽开了手，说了两句客套话后行礼告辞。
在赵小姐要下楼梯的时候，佳芸姐姐又朗声道：“赵小姐美意，改日我定带着小妹前去府上拜会。”
这位赵小姐在眼前没了在雅间时的扭捏娇弱姿态，端端正正给佳芸姐姐施了一礼，面带微红显得楚楚可怜地说道：“还望阮夫人恕罪，小女眼拙，方才光线不好，又有些困倦，没有认出是阮夫人。”
说着眼睛又转过来看着我，仔细瞧了后，略带惊讶道；“这位就是阮小姐吧？这气质姿态当真和上京深门绣阁中的女子不一样，早就听闻苍岭之地不拘小节，为人豪放直爽，今日一见当真如此，是我眼皮子浅，刚刚居然说出那些胡话，还望妹妹勿怪。家兄与阮大人是至交好友，阮妹妹既然来了，自然也应当来我赵家走动走动，让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。阮妹妹可不能推辞啊！”
她笑颜如花看着我和佳芸姐姐，这噼里啪啦一大串，还和我们攀上关系了，计较自然不好计较了。她又朗声认错了，有不少其他客人已经在注意我们这边的动静，再追着不放倒显得我们斤斤计较，不识大体。
“我虽不认得赵小姐。但既然令兄和我大哥相熟，赵小姐今日又盛情相邀，我改日自然是要登门拜访的。”我看向佳芸姐姐。“只是我初到上京，难免舟车劳顿，近日怕是不能前往，只好多谢赵小姐美意了。嫂嫂，你说呢？”
我和赵小姐一同望向佳芸姐姐，佳芸姐姐莞尔一笑，牵起赵小姐和我的手。“你二人既然已经商量好了，何必再来问我意见。在上京啊！小宜儿就幸苦芊儿多照顾了，芊儿有心将小宜儿当作自家姐妹，小宜儿也不好推辞，是吧？”
女娘摆好了菜之后，佳芸姐姐让日暖拿着一碟糕点在雅间入口帮我们看着外面情况。
我坐下大口吃着前面没吃完的鸭腿，左顾右盼着，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：“佳芸姐姐，这关着窗户，外面的声音我都只能隐约听见，那赵小姐耳力竟然比我还厉害吗？对了，她是哪个赵啊？”
佳芸姐姐没了外面那些眼睛，直接后背靠在椅子上，仰着身子边吃鸭腿边说：“你肯定没注意，她身边的丫鬟一直在各个桌子边穿梭来去，有一个还躲在那对打扮华贵的小姐几米外的帘子后面的角落里。还有那两个小姐，你别看带了不少人，其实一大半人应该是来了上京才雇的。你怎么这么看着我，就允许你有一双好耳朵，不能我有双慧眼吗？至于那位赵小姐，她爹是安肃的大上司，赵祭酒赵无累大人。”
这下轮到我吃惊了。“祭酒大人吗？可大哥不是对他赞扬有加吗？他女儿怎么会？”
佳芸姐姐耸耸肩，耐心道：“赵大人是有学问，品行也端正，只是这治家之道不太好。现在的赵夫人，也就是赵芊儿的娘不是原配夫人。原本的赵夫人患疾去世了，那时赵家大公子七岁，老夫人看
赵小姐回身笑了笑，便带着丫鬟们离开了。
我坐回位置上，可佳芸姐姐却叫来了女娘。“刚刚赵小姐说今日把她的雅间借与我们使用，能帮忙安排一下吗？”
女娘自是没眉开眼笑地答应了。
我却有些疑惑，小声道：“那赵小姐不是没有说吗？她要知道了应该会不高兴吧？”
“平时可能会不高兴，但今日不同，我这是帮赵小姐解围。要是赵芊儿什么都不做就回家，等赵大人知道后，恐怕赵芊儿就惨了。再说你看下周围，现在这饭你在这里还吃得下吗？”
我看了眼赵小姐，忙不迭回答：“那是自然，要是能得赵小姐，哦不，赵姐姐真心以待，可真是我的福气。”
赵小姐这下接话倒也快。“这说的哪里话，先不说我们兄长的情谊，就单说我自己见了阮妹妹都心生怜惜，想着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该有多好，只可惜我是家里最小的，也没个妹妹陪我。”
看来大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彼此彼此了，我心里嘀咕着，但是面上还是一副笑样。
“这才好嘛！话都说清楚了，误会也解开了。赵小姐要不和我们一同用餐？”说着佳芸姐姐将我和赵小姐的手交叠在一起，我明显感受到了她的手僵硬了一瞬间。
“小姐……”赵小姐的丫鬟上前一步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